碾子山村.李家!
看到老爹急匆匆的推门进来,李毅正要说话,却见老爹气喘吁吁地说道:“小毅,快...快跟我走...”
“爹,您慢点说,出啥事儿了?”李毅一边从炕上下来,一边问道。
此时的李山魁脸色惨白,深呼吸道:“小毅...你七爷爷他快不行了,指名要见你!”
李毅穿鞋的动作猛地一顿,心情也跟着变的沉重起来。
七爷爷李文和是他们老李家辈分最高的族老,由于年轻的时候当过兵,打过小鬼子和蒋匪军,还在朝鲜战场和美国佬死磕过,是真正的战斗英雄,虽然一辈子无儿无女,但在村里却很受大家的尊重。
当年李毅向姜雪提亲的时候,老爹就是请七爷爷帮忙写的婚书,并出面提亲。
没想到这才几年的时间,那个曾经精神矍铄的老人就不行了...
没有半点犹豫,李毅抓起军大衣就往外冲。
冯凯和张同福对视一眼,也立即跟上。
一行人匆匆出了李家,快步向着七爷爷家走去,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作响。
七爷爷家住在村东头,是几间低矮的土坯房。
这两年村里大多数人家都起了新房,像这种土坯房已经很少见了。
此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村民,见李毅来了,纷纷让开一条路。
“七爷爷...”
李毅快步跨进屋内,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中药味和衰老的气息。
炕上躺着一位瘦得脱相的老人,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深陷在眼窝里,像两口枯井。
听到喊声,老人缓缓睁开眼,浑浊的眼球动了动,认出了李毅。
“毅...毅娃子...”
七爷爷的声音如同风中的蛛丝,细弱得几乎听不见。
李毅跪在炕前,握住老人枯枝般的手,声音颤抖的说道:“七爷爷...我是毅娃子...我...我来了。”
老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,示意李毅靠近。
许是见到了李毅,老人浑浊的眼睛多了一丝光泽,躺在炕上喘了几口气,然后撑着胳膊就要坐起来。
李毅见状,急忙上前说道:“七爷爷,您老别动,有啥话您就这样和我说吧!”
“扶...扶我起来...”七爷爷喘着粗气说道。
李毅点了点头,当即将老人扶了起来,并将他的后背靠在被褥垛旁,使他的身体有一些支撑,不至于倒下。
背靠着被褥垛缓了缓,七爷爷的精神头好了不少,而后看着李毅说道:“毅娃子...七爷爷怕是不行了,有件事儿...有件事儿...”
“您说啥事儿...我一定办到。”李毅感到喉咙发紧,声音也不自觉的有些颤抖。
七爷爷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,仿佛回光返照般说道:“我...对不起...我的兄弟们...”
“七爷爷,您说的兄弟们指的是您的战友?”
七爷爷点了点头,然后说道:“我答应过要照顾他们的家人的,可是我没办到...我没办到啊...我没脸见我的兄弟们啊...”
“七爷爷,您老先别激动,能和我说说您那些老战友们都在那里吗,我也好帮您了却心愿...”
“他们...都死了...”
“死了?”
七爷爷点了点头,然后便和众人说了他和他的战友们的事情。
而随着老人断断续续的讲述,一个尘封多年的故事缓缓展开...
1950年冬,朝鲜长津湖畔。
大雪纷飞中,一个班的志愿军战士围坐在雪地里。班长李文和搓着手看着眼前的战友,哈出的白气在胡茬上结成了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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